第三十一篇 图书馆,毕业舞会,露天演剧
朋友家附近有社区图书馆,我一听说就很来劲,今天终于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逛逛。 这么舒适的阅览室,太让我眼红了。想想我所在的富得流油的北京市朝阳区那个丑陋、狭小、遥远、拥挤的区图书馆,我只有羡慕嫉妒恨。当然,这样的条件,世界首屈一指,欧洲富裕国家也比不上,更别提大部分亚洲的发展中国家了。 这个图书馆,和几乎所有我去过的美国公共图书馆一样,有个儿童部。 图书馆的计算机房。
美国社会和中国社会一样,贫富悬殊惊人,但是,美国有一样做法值得中国好好学习:社会财富的分配相对公平。在美国,如果你是个穷人,你想学习知识,你不必买一本书,一张碟,你甚至不必买电脑,去图书馆就好了。如果你的目的是知识的获得,而不是文凭,你甚至不用上大学,去图书馆就行了。 用朋友的图书卡到服务台登记了一张DVD,是经典的摩托车故事片《Easy Rider》,这个图书馆没这张碟,但是隔壁县的图书馆有,他们会帮我调过来。图书馆员说:“你是第一个登记的,下周碟就会过来。” 刚到休斯顿,朋友就跟我说:“你赶上了小女的Prom(高中毕业舞会),你得看看。” 舞会是今天。 当妈的好长时间以前就开始准备了:给女儿买礼服裙子、买礼服鞋,买花。每个参加舞会的男生、女生差不多都有舞伴,要互相送花。今天晚上舞会,一大早,母亲要带女儿去做头发。发廊里排着长队,全是准备参加舞会的高中生。 当父母的最大责任是掏钱。这一套弄下来,一个女生花一千美元是小意思:一条裙子三五百,一双鞋一二百,做个头发80。租车子,租舞厅,吃饭...... 安排是这样的:参加舞会的人先到一处风光宜人的地方集中,和同学拍照,和家人拍照。然后,租来的豪车会载他们到预定的舞厅跳舞、吃饭,再拉他们到海边一处同学家的大屋子开晚会、过夜。第二天,继续在海滩玩儿乐。 家长和亲属受欢迎的是第一个部分,拍照。其他部分,就不大受欢迎了。流浪汉更不用说,看Prom,其实核心部分是看不到的。 当然我也不在乎。我们这一代人,受的是斯巴达式的教育。我还记得,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年冬天下大雪,我自己背着小小的包袱,走路去上学,大概两三公里的距离,父母不送。那段距离,肯定比朋友的儿子上的小学离家远得多。那时候,父母都相信“黄金条子出好人”。(黄金条子是四川对一种藤条的叫法,它用来抽人效果非常好,很疼,据说。)没有父母端着碗追着孩子求他吃饭,孩子也没有花钱买的玩具。当然那不是最好的教育方式和环境,但放到我个人身上,结果并不坏:文会写字,武会打球,也还知道点好歹,自认为身心健康,算得上合格的社会一员。对今天这种小心捧着、呵护备至、拿钱堆出来的教育方式,我是不屑一顾的。 中国的孩子,现在也宠得不像话,但他们跟美国孩子的生活比起来,还差十万八千里。我的意思是,美国孩子也被溺爱,但在很多方面,他们能完全发挥儿童的天性。看看朋友的儿子,下午两点多下课,球杆一背,就去打球了,我从来没见过他写作业。我的侄女比他小一岁,晚上十点我都很多次听到当妈的在问:“作业写完了吗?”而且,美国的孩子,从小被平等对待,师生、父子,都很平等。 国内的学校,在知识灌输方面,一定比美国强。但是,整个社会气氛、环境,对孩子心灵的影响就很难说了。今年年初,我去北京最牛的初中——北师大附中——开过一次家长会。家长忙,让我帮忙开会。会上,一个年纪轻轻的老师,年级组长,代表校方负责向家长训话。对,是训话,一副官僚腔,虽然她显然做了努力让她的训话听起来客气一点。但是,我相信谁都听得出来她话外的话:我们知道,你们能把孩子弄到我们这儿来上学,一定很牛逼。但我们并没有求你们来,是你们求我们的。所以,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听话。副校长介绍各班级老师,很多还是留洋的。但是,这样的学校,这样的老师,你甭指望他能多尊重学生,让学生发挥他们的个性。 我的朋友,交了三万块的赞助费。教育部明令不许乱收费,但是,名校总有合适的名目搜刮。再说了,架不住家长热情高涨啊。你不交,有的是人想交。 美国的孩子,除了吊儿郎当地上几节课,就是玩儿,变着花样玩儿。老师不能给脸色给他们看,家长也像供祖宗一样供着他们。他们要什么有什么。 美国是孩子的天堂,那绝对是不错的。我知道中国不少有钱人,自己在国内打拼,却在美国买房子,把老婆孩子放在这边。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样的环境就一定对孩子好吗?我不觉得。 看看他们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好像要去享用整个世界的样子,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不是给你预备的,你要享受,你得流汗把它挣到手。没人像你父母那样宠着你。 看看朋友跟着女儿忙前忙后像个老妈子,我很为她不值。女儿的裙子下摆沾上了点什么,当妈的赶紧蹲下吭哧吭哧搓那块裙子,好不容易搓干净了,女儿胳膊挽着男朋友昂首就走,连个谢谢都不说一声。 那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我总是笑容可掬、很礼貌地打招呼。但是,跟父母一天也说不上五句话,五句话里有三句还是“yes ”,”no”。怎么回事呀?在美国,我还看到过对慈爱的父母态度更恶劣的孩子呢。 教育的重要目的是让受教育者知道好歹。不识好歹,就算常春藤联盟的大学毕了业又能怎样?屁也不是。
但愿孩子只是在叛逆期挣扎,能很快渡过,慢慢地学者心疼父母。
这个大妈今年才高中毕业,我看她像博士后。
接毕业生去舞会的车。
他们拍照的小区。
孩子的事再忙,朋友两口子也没忘给挂单的和尚安排节目。 匆匆开车回家,拿上吃的、喝得、野餐用具,再开车往城里去。休斯顿的博物馆区里有个露天剧场,今天休斯顿大歌剧院在那里有免费演出《塞维亚的理发师》。副司令介绍,现在在国内颇有名气的男高音袁晨野,原先就是这个歌剧院的演员
音乐真美,我听了不到一半儿就躺在野餐毯上睡着了。 第三十二篇 休斯顿航天中心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美苏进行紧张的空间竞赛的时候,也包括后来美国宇航事业独领风骚的年代,休斯顿是美国宇航业——实际上也可以说是全世界宇航事业——的神经中枢:航天飞机的发射是在弗罗里达,但是,控制中心却在休斯顿。航天飞机在外太空飞行,宇航员和地球的联系都是这样开头的:“休斯顿,休斯顿......”休斯顿这几个字,代表地球,代表人类,是时代的符号。
休斯顿的约翰逊航天中心大概要算休斯顿数一数二的旅游点了。
我在一个小火箭发动机的排气管里等着做烤肉。
让我惊讶的是,火箭发动机上有些地方的焊活儿似乎不如网上一些动手能力超强的摩托高手的手艺。
休斯顿航天中心的所有重要建筑都带有冷战气氛:通体用钢筋水泥预制板覆盖,没有窗户。比如控制中心大楼。美国的登月计划等重大宇航项目都是从这儿控制的,这是其中一个控制室。
宇航员在模拟环境中训练的大楼。
国际空间站宇航员的模拟训练舱。
休斯顿宇航中心最让我激动的就是土星五号火箭,就是这个大家伙在1967年到1972年把阿波罗飞船送上地球轨道进而登月的。它那么大,超出了我的想像。
模拟月球表面和宇航员在月球工作场景的展品。
[size=0.83em][color=rgb(153, 153, 153) !important]2013-2-5 19:16 上传
宇航中心有个I-Max影院,放映美国宇航业历史题材的纪录片。可惜素材都是早年拍的,无法充分展现IMax的潜力。不过土星五号火箭点火升空的画面,依然足够气势磅礴,让我心潮澎湃。
我跟陪我去宇航中心的朋友说,我估计,我们这一辈,一定能赶上星际旅行大众化的时代,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我们一定能亲眼看到这个电影画面里摄人魂魄的景象。
第三十三篇 基督教青年会
朋友家附近有一处基督教青年会的设施,朋友常去那里健身,我一听说,就很有兴趣去看热闹。 在我看来,基督教青年会在美国做的事情就是中国国家体育局群体司该做的工作。 今天朋友有空,我就请他开车带我去。他问我: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迄今为止治政治学最卓越的中国学人江西人萧公权,他在考上清华大学以前是从上海的基督教青年会中学毕业的。那个中学师资强大,教学得法,使萧公权高中毕业顺利考上清华高登科三年级。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国作为参战国,派不出**,但派出不少工人到英法的**、兵工厂工作,我最钦佩的中国近代史学者、我的同乡蒋廷黻先生,我喜欢的学人、作家林语堂,著名的平民教育运动的创始人晏阳初都被基督教青年会所派遣,到法国为那里的华工服务:他们替华工写家信,帮他们寄钱回家,给他们放电影、放留声机,给他们开法语班、中文识字班,也教他们玩儿简单的游戏。 宁波大佬、中国外交界的元老王正廷曾经担任过中国基督教青年会的总干事,所以顺理成章的,他还担任过中国体育协会的会长。他担任国民**外交部长的时候,因为他热衷并擅长网球,网球运动成为南京外交部的一时风尚,他们还组织了外交部和各国使馆之间的网球赛,那个后来在密苏里号战舰代表日本在投降书上签字的重光葵,九一八以前是日本驻华公使,和王正廷在外交部的球场上交过手,他们俩还赛过游泳。 蒋介石和宋美龄结婚,证婚人是中国基督教青年会的总干事余日章。这个组织这么活跃,这么受重视,当然和很多美国人在中国从事这项工作有关。美国当代中国学成就最大的学人之一鲍大可,1921年出生在上海,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那时候他的父亲在中国基督教青年会工作。 基督教青年会是个宗教的外围组织,虽然有传教的潜在使命,但是,公平地讲,他们的手段实在有益人类。看看我今天拍的照片就明白了:总的来讲,它就是个收费低廉,服务周全、设施一流的健身中心。
跑步机室。
篮球场临时改成了跳操场地。
篮球馆的另一半现在给孩子玩儿。还有好几个健身室、游乐室是给孩子的,不让拍照。
跳操。
室外游泳池。还有一个室内的。
休息区。
免费咖啡、饮水机。
我看那么多当妈妈的都有空出门健身,还纳闷呢:美国人工这么贵,她们可请不起保姆。答案就在这间房——还有好几间房是负责替妈妈们照看孩子的,这是婴儿房,一两岁的孩子另有专门的房间和阿姨照看,免费的。再大一点,就可以参加各项运动的学习班了。
这张图显示,在休斯顿地区,基督教青年会共有40多处这样的设施。
休斯顿的朋友来这里健身,一个月的费用是35美金。难怪这些当妈妈的这么踊跃健身。她们要请隔壁邻居的孩子来家里帮着看两个小时的孩子,也差不多这么多钱了。家庭收入低的话,还可申请减免费用。
花35美元,能天天健身,还有人帮你看孩子,没有比这更能博得妈妈们的欢心的了。如果说,这些照看孩子的女人是上帝派来的天使,这些妈妈们肯定会信。 第三十四篇 YMCA的两个糊涂虫
在YMCA的室外游泳池拍照的时候,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制服的人过来跟我说:“先生,你不能在这儿拍照。” 我问他们为什么,他们说,这是规定。我又追问:游泳池一个人也没有,就拍个池子,为什么不可以? 他们说,不知道为什么,是上面的规定。这让我很不高兴。 我也来过美国几次了,到的地方也许比大部分美国人还要多,虽然读到过也听说过美国官场的官僚病很厉害,官僚作风造成的低效率、资源浪费很惊人。但是,就我个人经验所及,美国人,不论公务人员还是平头百姓,办事都比较合理,讲道理,只要你讲得出道理,一切都可以商量。一句“这是规定”,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你回票的人,这是我头一次碰到。 但凡规定,多少总要限制人的自由,给人带来不便,但是,至少理论上都是有道理的,都是善意的。比如骑摩托车必须戴头盔的规定,就是这样。车是你的,命也是你的,但是,你想玩儿命你就没这个自由,要骑你就得戴头盔。某种意义上,这限制了个人自由,给人带来不便,但是,这规定的道理,其中的善意,不言自明,归根结底,符合最基本的社会准则: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有些规定很不合理,但是,有些人会从中得益,因此它们的存在也有道理。记得有次在路上,我的护照出了点小问题,想托当地的朋友跟中国大使馆的熟人打个招呼,让他找关系从速办理。那个熟人回话说:算了吧,还是自己办吧。我们衙门办得成的事,你们也能办。但是,我们衙门的神通是,你们办得成的事,我们可以让它办不成。这真是一针见血的话。他们可以让你的事办不成,你就得想办法让他们高兴,让他们有利可图,这当然是衙门的生存之道。所以,衙门的人最喜欢制定各种各样的规定。 但是,无聊的规定是很耽误事儿的。小的可以让我拍不成照,大的就会祸国殃民。 鸦片战争开战的一个原因,是清朝在广东办海关业务的官吏太贪腐。国际惯例是,海关的税则都是公开的,什么货物收税多少,来做生意人都清清楚楚让他知道。广东的海关就独树一帜,他把税则藏起来,让鬼子每次来和他砍价,英国鬼子就怪他们不讲道理。广东的巡抚叶名琛也懒得理鬼子,既不和他们谈,也不和他们打,就那么耗着,结果鬼子就去找皇上闹,仗就打起来了。 鸦片战争是英帝国主义者发动的一场无耻战争,这个马克思早就给它定性了,我无意为它翻案。战争的原因当然也没那么简单。我想说的是,如果当时的官吏明白点事儿,也许不至于把规定玩儿得太过火,给打算找茬的强盗以口实,从而危及江山社稷。 但是,广东海关的**,玩弄规定,到底是有利可图的,所以他们要玩。可是YMCA这两个糊涂虫,不许我拍照,所为何来?他们无利可图。如果我拍健身的顾客,拍人家小孩,也许有肖像权、有隐私的问题,也许有人担心我绑票,不让拍我理解。一个空无一人的游泳池不让拍,那不是无事生非吗?如果涉及国家科学机密的航天中心的控制室都可以让人任意拍照,一个对公众开放的游泳池不让拍照,就多少有些蛮不讲理,所以我不高兴。 美国人一般不这样的。前几天,朋友带我到乡村俱乐部观摩,结果我穿得太随便,不合俱乐部的着装规定,前台的女士委婉地指出来,然后让我们赶快进场打球,免得碰到别的顾客。她说:“我什么也没看见。”这是很有人情味的做法:只要不给别的会员带来不便、不快,穿得便点,又有何妨? 出了YMCA,朋友听我愤愤不平地讲了发生的事,立刻要回去找他们评理,我给拦住了。反正我也拍了,再说了,跟糊涂虫论理,谁有那功夫?
在国内的衙门,甚至很多商业场所,一句“这是规定”就让顾客、让公民无功而返的事我是司空见惯的,很多执行规定的人对他们执行的规定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像君权神授一样,不需要讲道理的。 在YMCA碰到这两个糊涂虫,也让我松了一口气:美国到底不是君子国,糊涂虫也是有的,我们还有追赶的希望。 插播一篇 千万要谦虚、和气啊
上一篇谈到执行规定,顺便插播一篇旧文,也和执行规定有关。是几年前游美时发生的事,文章曾发在《读者》原创版。
正文
美国哥伦比亚特区(华盛顿)公共交通管理当局有一项合理的政策:交通高峰期以外的时段,乘客可以带自行车上地铁。这项政策使我可以住在华盛顿隔壁的马里兰州的朋友家里,却可以骑自行车在华盛顿到处逛。打个比方,好比我住在天津,但是能带上自行车坐火车到北京,然后骑车逛北京。而华盛顿比北京小得多,所以在那里自行车比任何其他代步工具都更为便捷、舒服。
有一回在华盛顿逛完,准备坐地铁回朋友家,刚推着自行车下了自动扶梯,在到地下的地铁入口处,被工作人员叫住了。是一位头发有点花白的黑人老头儿,他本来坐在验票口旁边的玻璃控制室里的,看到我走近,他站起身,推开玻璃窗,叫我:
“先生,请等一等。”
我推车走到他跟前。
“带自行车上地铁,”他声调平缓地说,“按规定应该坐直梯,不能使用自动扶梯。因为,万一车子失控,可能会伤到其他的乘客。”
虽然我是因为不知情才犯的规,听他这么一说,还是挺不好意思。同时,他的态度让我感动:那么平和,毫无责备、或者让我难堪的意思,就事论事,只是为了乘客(包括我)着想。换了别的地方,也许我早就被大声呵斥了。还有些地方,负责维护规则的人巴不得有人犯规呢。
我赶快道歉,一边等着他进一步指示。
“以后请使用直梯。你可能得找一找,也可能要多走几步,但是你会找到的。今天呢,既然你已经下来了,我们这个入口又没有直梯,再让你走一趟自动扶梯出去,没有任何意义。”他一边说,一边探出身体,把挨着控制室那个供轮椅出入的、比较宽的通道的栅栏门打开,示意我从这儿推车进站。“再见。”他点点头。
我谢谢他,跟他说再见,就进站乘车了。
事情就这么简单,三言两语,干净利落,一分钟都不到,但是让我对这黑人老头儿心生敬意。事情虽然小,但是处理得这么合情合理,“教育”的效果这么理想,让我这个曾在学校误人子弟、还在《财富》杂志500强企业干过培训的人赞叹不已。我违反了规定,被批评了,不但心服口服,而且打算以后照他说的做,同时我也没有觉得自尊受到侵犯。他负责维护的秩序被冒犯了,他负了他该负的责任,处理方式于人于己又都很有尊严。在世界上很多地方,这样的小事,也可以让双方都很难看。我想,如果有人为了坚持原则,或者为了惩罚我,或者干脆让我出出丑,把我重新送上自动扶梯让我去找直梯,再重新下来,大概不算很 别出心裁吧?世界上类似的事情到处发生。
这次乘车,让我想起另一次和乘车有关的事件。
那是1955年12月1日,一个叫罗莎.帕克斯的缝纫女工在种族隔离势力最为强大的亚拉巴马州蒙哥马利市坐公共汽车的时候,因为没有听从司机的指示给白人乘客让座,下车后她被警察逮捕,并被以行为失检的罪名罚款。
蒙哥马利市两万多黑人居民决定罢乘公共汽车为罗莎、也为黑人公民讨个公道。他们克服重重困难、团结一心、持之以恒,一直坚持了381天。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有为的牧师也加入到这个运动中来,并且成了黑人兄弟姐妹的代言人和领袖之一,在罢乘的三百多天里,他两度被当地法庭拘传,并被判有罪、课以高额罚款,还要负担全部诉讼费用,但是当黑人最后在联邦法院的支持下取得全面胜利之后,他谆谆告诫他的黑人同胞说:
“如果你们有谁坐公共汽车的时候自吹自擂说,‘我们黑人,打败白人啦。’我就太伤心了。你们这样做,就要把整个南部的斗争都断送掉了。再去乘车,千万要谦虚、和气啊。”
这位年轻牧师就是后来蜚声世界的马丁.路德.金博士。
自己活得有尊严,同时也珍视别人的尊严,那才是理想的生活。
那天在华盛顿的地铁站,我从那个黑人老头身边走进地铁站的时候,看到半个世纪以前金博士所追求的信仰在闪光。
第三十六篇 林登•约翰逊图书馆
到奥斯汀看的第一个地方,是林登.约翰逊纪念图书馆。 约翰逊是肯尼迪的副总统。美国的副总统基本上是个闲差,完全和我们大权在握的党委副书记不可同日而语,是个做样子的官,最大的作用其实是在总统选举的时候配合总统候选人在他说得上话的地区拉选票。很多总统是不怎么把副总统当回事的。二战末期杜鲁门给罗斯福做副总统的时候,他都没进过白宫的地图室(那是罗斯福指挥作战的地方),罗斯福突然病逝,杜鲁门继位,他还没听说过美国已经研制出一种超级杀人武器叫原子弹,倒是斯大林比他知道得清楚多了。 副总统的位置天生是个跑龙套的,所以最后扶正的不很多。扶正最简捷的路子是总统暴毙,这对总统来说当然是天大的噩运,对副总统来说,比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还来的走运。约翰逊就是鸿运当头的副总统之一:肯尼迪遇刺,他仓猝地在空军一号上宣誓就任新一届美国总统——国不可一日无君嘛。他任内最大的事件是从肯尼迪手里继承的越南战争,搞得全世界民怨沸腾,名声很坏,其实他不过是帮人收拾烂摊子而已。他们都是60后总统,当然,60后当总统,不是60后出生,呵呵。 美国总统卸任后,都可以筹集资金建一个纪念图书馆。德州60年代以后出了三个总统:林登.约翰逊和布什父子,所以德州至少应该有三个总统图书馆,我推测。林登.约翰逊的老家离奥斯汀很近,所以图书馆选址奥斯汀。
图书馆的主要楼层现在在整修,我只看到第十层,主要是关于第一夫人的。
十楼还有一个约翰逊当总统的时候白宫椭圆办公室的一比一复制品。 约翰逊是个很好玩儿的总统,性格耿直,有牛仔的牛脾气和粗鲁。有一次,《时代周刊》华盛顿分社的社长布拉德利从他的高级助手那里得到消息,说约翰逊正在物色联邦调查局历史上最牛的局长胡佛的继任者,于是他把这个消息做了一个封面报道。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期杂志出刊的那一天,林登.约翰逊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开会前他让新闻秘书给布拉德利打个电话传他的话:“去你妈的。”然后,他走出去宣布任命胡佛为联邦调查局的终身局长。 他真他妈有个性。
约翰逊精力旺盛,工作抓得很细,很多事都不通过秘书、助手,而直接打电话给有关负责人。椭圆办公室里他的桌子上那部电话机当时很出名,因为上面代表各个部门负责人的按键太多了,以至于它看起来像直拨电话流行以前电话接线员的交换台。
他到世界各地访问都穿的牛仔靴,德州特色。
李光耀送约翰逊的马刺也很有德州特色,要不德州怎么会有支呱呱叫的蓝球队叫马刺呢?
柯尔特手枪公司送总统的礼物。就是巴顿将军说的枪把上镶象牙、妓院老板用的那种手枪。
1967年从中国来的礼物。猜猜谁送的?
总统学狗叫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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